My Teachers

我不是散文家，也不以寫散文為志業，我一生中斷斷續續寫下的比較感性的文字，也沒有被單獨編輯成書，只是按照編年形式編入我的各類文集。從《馬蹄聲聲碎》開始，我就編入了幾篇人物特寫，以後的類似文字也陸續地編入其他文集。這些文章一直是處於我的整個寫作狀態的邊緣，只是因為心裏積累了太多的感情，才會有必須傾訴出來的慾望。我寫的人物，大多是我尊敬的師長，有些在我成長道路上起過決定性的影響，他們對待我，就像巴金筆下的勇士丹柯，用自己的熱烈的心，為我照亮了前面的路程。我說的是賈植芳先生、巴金先生，沒有他們對我的影響，就沒有今天的我。我寫這兩位老人的事跡，點點滴滴都滲透了我自己內心的感動，其實也是在寫我的心靈的成長過程。還有一些師長，在我求學成長過程中對我有過教誨、有過提攜，或者是直接幫助過我，他們中有些人與我只有一面之緣，有的則是忘年之交，他們在我的生命中產生過的温暖和影響，是我不能忘記的。還有，第三輯收了幾篇寫台灣朋友的文章，我與他們有過交往，有的是我尊敬的前輩，他們已經故去，我寫下這些文字沒有別的意思，就是希望他們的音容笑貌能夠長留在我的心間。本書裏所寫的人物中，只有兩位先驅者我無緣瞻仰，一位是傅雷，一位是梁披雲，但他們的精神長存，也是後輩所不能忘記的。

我寫下的人物特寫，嚴格意義上說，不是表彰先進人物，不是歌頌當代英雄，他們都是普通的知識分子，他們也有自己的苦惱，有自己的坎坷經歷，但是在他們身上都有一種高貴的品質，是任何苦難、折磨、誤解，甚至疾病和死神，都遮蔽不了的，就像夏天夜空中的星星，散發着熠熠的光亮。霧霾和風雨，只能遮蔽一時，天空總會晴朗，星星總會燦爛發光。

由此我扯開去說幾句關於星光的話，我想，星球（在我們眼睛裏它彷彿很小，所以暱稱為星星）總是在宇宙按照自己的軌跡運行，只因地球的環境太差，霾或者其他污染物模糊了我們的視線，所以經常看不見天空的星星，或者看見了，也覺得暗淡無光。然而，我們不能以此就認為星星消失了，天空暗淡了。我們只能相信，星星是永恆的，星光也是永久的，不管我們的眼睛看得見或看不見，都沒有關係，我們的心裏需要這樣的信念。

我寫下的這些人物，願他們的名字就像星光一樣，在我們心裏具有永恆的意義。



初寫於2017年1月9日於魚焦了齋

修改定稿於2018年12月31日